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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瑟瑟發抖的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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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相互看不到臉的洞穴,雨化田再聽不懂對方說什麽,也聽的出高亢情緒,他默不吭聲積蓄力量,若有異動,立刻將人擊斃。

那個人把他扶起來,背起他。

說背,擡舉了,他兩條腿拖在地上。

雨化田腦海冒出一個念頭,趙懷安沒有這麽矮、趙懷安身上沒有這麽軟、趙懷安力氣沒這麽小....不是趙懷安。

啪的一聲,火折被點著,許久不見光,眼睛有些不適應,他閉目再睜眼,外域人獨特的卷發,軟軟的耳垂入眼,驀地想起一句老話,耳垂軟的人心也軟。

...胡女?

嘉峪關是出關必經之道,同樣外域商人匯集之地,有個把胡姬很正常,想先前又哭又呱鬧就是這個胡姬。

比起弄清楚自己怎麽和胡姬在一起,雨化田此刻唯想大笑,天都不收他,趙懷安必死,神色張狂透著兇狠。

累死累活背人的艾麗莎沒發現背上人睜眼,正陰惻惻地盯著自己耳朵,註意都放在發現亮光的地方。

她非常慶幸之前沒有用掉火折,火光照亮範圍內顯露出人為痕跡,繼續往前走,痕跡越多,倒塌的木板。

艾麗莎熱淚盈眶,“MGD,我的耶穌基督。”之前覺得疼痛腿,也變得有力氣,加快速度。

火點化作一縷輕煙,映入艾麗莎眼簾是金燦燦黃沙,不止一遍抱怨它的燥熱,它的冷酷無情夜晚,而今,念念‘讚美耶穌’,喜極而泣。

還好,她沒有忘記背著一人,隨便蹦跳,不是將白臉男人摔的傷上加傷,就是她站不住摔破相。

她蹲下,才解開布巾,要托住男人身體,忽而一輕,托人的雙手被一股力量彈開,艾麗莎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地上。

她仰頭,男人墨發披散,一雙烏瞳,冷冷看臟兮兮的女人,半隱在袖袍下五指做爪。

“你醒了?!我祈禱的成功了!”

艾麗莎被一二連三的驚喜沖昏腦子,沒察覺他的異樣。

疲憊、辛苦、饑餓,成為最有價值的寶物,她活下來了,男人也活下來了,開心想要跑上兩圈慶祝,身體不允許,腦袋有那麽一點理智,沒有忘記要做什麽。

十指交叉相握,發自內心感謝,“感謝..感謝神,感謝耶穌基督。”

“願每日沐浴在您的聖光之下。”

雨化田無動於衷的表情,不,他沒有表情,冷冰冰,像站在另一種維度,作為旁觀者,審視胡姬行為舉止。

再遲鈍,艾麗莎感覺出來男人不對。

“是不是難受?是不是口渴?餓了嗎?”

一一拿出挎包內東西,水、藥、食物,一一擺開,在地下消耗大部分,尤其半邊幹餅,好可憐,哪夠填滿一個成年男人的胃,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好想吃的比較多。”將問題歸為自己身上。

胃不這麽想,偏要和她作對,發出咕咕的抗議...

艾麗莎想假裝什麽沒有發生,頑強挽尊,“我吃過了,很飽。”

胃:我!沒有!

肚子發出咕咕聲快接近打雷,她羞的腳趾頭紅了,超想原地埋了自己。

“我...平常不是這..嗯,這樣的..”

雨化田瞇著眼,昏睡許久,有些不適應白日,眼睛刺痛難當,面前又有一個不知敵我不知所謀為何的胡姬。

原想一掌奪她性命,一了百了。

雨化田瞟了一眼擺在身前的東西,不懂胡姬說什麽,看得出她耐著餓分出食物,明晃晃討好他...臨時改主意,雖說自地下脫困,還有這茫茫黃沙需要越過,他傷未愈合,一人恐寸步難行。

艾麗莎不知道情況下,小命在別人那逛了一圈地府再還陽,光顧高興,想起自己說外語,難怪男人一臉不明意思(霧),她會意大利語、路上學來的辣雞波斯語和不知道是不是蒙古語反正瓦剌韃靼吐魯番汗國都通用說姑且稱之為蒙古語,人家又不說這個,而古漢語和現代漢語發音不同。

兩人語言不通,雞同鴨講牛頭不對馬嘴...噗啦噗啦的。

不要慌,問題不大,有二十五年現代漢語基礎,加上豐富的肢體語言,機智點,反應靈敏些,交流漏潑蔔倫。

艾麗莎殷勤遞上水囊。

雨化田不是不接,腑內沈積內傷未覆原,甚至內力運轉一周天無法做到,自然手擡不起,可在外人面前露出軟弱,決計不可能,忍一口氣強撐站著,面色陰沈,看什麽帶上剮人的眼刀。

艾麗莎只是遲鈍,被人拿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心裏也會不舒服,又不能和病人計較,她抓抓耳後。

“你還好嗎?”

雨化田微啟嘴唇,喉間沒有聲響。

“.....”

艾麗莎‘咦’一聲,長時間不見光,沒有適應過程,突然遇強光會灼傷網膜,除了暗河,一直用著火照明過渡,她見了日光尚能忍受,男人一直昏睡,眼睛不能適應光線,此刻起了反應,眼白布滿紅絲。

當即翻起外衣撕一條內襯,旋開水囊塞子,冰涼涼的水灑上,想給他遮光冷敷一下,沒有盲目上前,到不是她裝模作樣,佛羅倫薩再寬容也會計較女性儀態,特別對大姓氏家族出來的貴族女士要求嚴格。

何況這個男人看著落魄,氣勢不似普通人,大小是位人物,相信也會格外要求這些禮貌。

男人拒絕眼神快要實質化,她撓了撓耳後,自己是不是闖了什麽禍,總不能不管人,指了指自己眼睛,指了指他的眼睛。

“眼睛,你的眼睛。”

不懂外域之語,雨化田極通察言觀色之道,這個胡姬憨直早早把心裏所想擺在臉上,誰家會用愚笨的細作,是好是歹先看看,勉強願意人上前。

得了允許,艾麗莎走過去,但男人不是會配合別人,努力墊高腳尖綁上濕布,也盡量忽視他制造壓迫感,越想做好越做不好,不是太松就是太緊,專註打結,男人的下顎低垂漸漸靠近她頸邊。

終於系好,男人徹底倒下來。

艾麗莎壓個正著,腦子蹦出‘流氓’兩字,翻轉才看到男人面色潮紅,氣息絮亂,馬上明白過來,這家夥不識好人心,難受也不吭聲。

又氣又急,想捶他幾下解氣,高高擡起拳頭落去人家肩膀化作綿綿細雨。

“讓你裝|逼,逼|王。”

說歸說,撿回來了,不會不管他。

眼下烈日炎炎酷熱難耐,沒有充足準備在滾燙沙子上走撐不了多久,等日頭西斜溫度降一降再走,拖回地洞,敷眼,降溫。

艾麗莎一個腦袋兩個大,再看沙丘變得面目可憎,聽麥提亞大叔說,沒有偏離往東再走二百裏地是嘉峪關外的杏林鎮,駝隊都會在那補充水源,稍作歇息再進關。

大風一掛,她不知道自己滾去哪個方向,偏離多遠,等星星出來走著看,搖水囊,合著剩餘水就餅沫吞下,跑下去灌滿水壺。

重覆打濕蓋住男人額頭和眼睛降溫,艾麗莎猶豫要不要解衣服,替他來一次全身降溫,沒有酒精,水也能將就。

男人病情發生變化,出現冷顫,外套和夾襖都蓋上不管用,她深刻體會當醫生護士不容易,念句‘冒犯了’,抱住他用自己體溫焐。

網上有個段子怎麽說來著。

大姨媽——多喝水。

胃疼——多喝水。

感冒發燒——多喝水。

反正多喝水,多喝水,完事。

水灑一領口,男人像蚌殼一樣,不開口。

艾麗莎抓起水囊含了一口,對著男人一會,卻咽了。

不是不好意思,他不似一般人,像...小說裏寫的某某名門的一門之主啊盟主之類的人物,這類人很愛惜名聲,嘴對嘴一下,她是不吃虧,人家不一定,不看他身側攥緊拳頭,手背青筋鼓著,難受也要把自己往死裏憋,不像願意吃虧。

她抓耳撓腮,這不行那也不行,看他脫水死?

世上人多,好看的人少。

符合艾麗莎心意更少,她還想他當哥哥。

餵吧餵吧。

閉眼貼上對方薄唇,盡力不看他又濃又翹的睫毛,默念‘我是個沒有感情的餵水機器人’,一點點渡過去...

節操一再降低,男人十分不配合,咬著牙關不松口,無意識抗拒行為明顯,艾麗莎渡給他的水,大部分漏外面。

還有些進去了嘛,她又含一口水,鍥而不舍地餵,扶好他頭繼續渡,不曉得是不是錯覺,比剛才好了一點點。

不是醒過一次,肯定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艾麗莎這樣想,給自己打氣,更好的消息男人對水有了細微反應。

嘿,誰也逃不過真香定律。

她對救男人的活信心倍增,但忘了,真香和白眼狼共同存在,每一次餵水有限量,男人越發貪心,這次沒得到足夠的水,發狠咬了她一口。

艾麗莎吃痛,與人分開,恰巧睫毛精睜開眼,一雙冷冷清清的墨瞳盯著她。

啊哦...孤男寡女,共處一洞,衣衫不整,四下無人,幹柴烈火....好刺激,小說有的情節。

她仿佛聽到某樣東西碎了,是她的節操。

“你聽我說...你救你,你生病、發燒,”艾麗莎努力想解釋,自己對他是單純的救助行為,不帶一點|黃|色。

搖了搖水囊,“你要喝水。”

十六字連說帶比劃分外艱難,尤其對著盛滿寒意的臉,人再好看,但凡她說錯,或是理解歪了一點點,男人給她貼上‘臭|流|氓|’標簽。

她苦惱極了,做好事怎麽這麽難...

男人沈默片刻,貌似理解她想要傳達信息,接下水囊,艾麗莎沮喪心情好了些,人醒了,繼續抱著不合時宜,確認他能靠墻坐,整了整蓋在他身上大衣,折騰這麽久,她人有些犯困,揉揉眼睛準備睡覺,養足精神晚上行動。

“不要出去,”她對男人邊說邊打手勢,“太熱,你撐不住,晚上涼快,星星出來,我帶你走。”

艾麗莎合掌做個睡覺動作,“現在睡覺,你發燒需要休息。”

反覆說了三遍,男人一言不發看她,大概沒諒解沒經同意抱他,艾麗莎親切的稱呼年級主任式死亡註視,她摸了摸鼻子,憨笑。

職場處世警世恒言,第一條“發生任何事,裝傻保狗頭”。

“我睡一會。”

艾麗莎拍拍挎包灰,臨時充做枕頭,短夾襖蓋好,原想考慮一下怎麽出沙漠。

她太累了,一沾枕頭就著。

對面的女人睡著了...聽呼吸平緩,像是真的睡著了,他側頭打量,防備透著幾分好奇,敢抱他親他,如此肆無忌憚。

不怕?

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雨化田的懷疑分毫未減,垂眸撚了撚衣領,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宮中得勢的公公會用小宮女暖床,他是小太監時候曾不止一次聽其他公公提,冬日夜晚常常孤涼,火炭不足拒寒氣,若美貌宮女用體溫焐熱寒涼手腳,那可真的又香又軟。

宮女與宦官對食,多是曠寂無聊或貪圖權勢,雨化田格外厭惡這些,加之自視甚高,為人高傲,在主子萬貴妃面前自稱奴才,未真心把自己當奴才。

很多時候,令人懷疑是他在操縱萬貴妃的權勢,是以能入他眼,極少,趙懷安是一個。

入不了眼的雜魚小蝦在他眼裏,是臭人,別提自薦枕席的女人,抹再多脂粉,他聞來也是臭不可聞。

那些胡姬......番外蠻夷,茹毛飲血,吃的臭,人更臭。

他聞了聞半舊長衣,沙漠的幹燥、塵土氣息,沒有其他惡心臭味,不討厭談不上喜歡,就像她這個人,不像細作又像細作,想著想著,身體前傾,三指做爪套在她的脖頸上,慢慢、慢慢地收緊。

內力損了七八成,殺一人尚有餘力。

衣袍內側滑落一個銀色玩意....雨化田挑起銀色十字,一短一長,指寬,皮繩子吊著,寒酸可憐。

擰了擰眉想取下,碰到脖頸纏繃帶,他神情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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